第四百五十九章 偷梁换柱(八)(1/1)

"我想佐佐木敦子一会儿就会到我的办公室来向我汇报这件事,以便为恋人洗刷罪名!"晴气又道。

"机关长英明,我想她肯定会来的。"有马立马送上一个马屁。

"好吧,我先回去,你继续监听!"晴气将军扔下了耳机就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在想:"有马这小子聪明是够聪明了,却没有主见。哪里比得上我的得意门生吉野呢?吉野不但聪明,还正直、有主见,总能给我有用的建议。而这有马这家伙却只会拍马屁。"

...

七十六号的女特务龚瞩被前同事马彤和谭渔当做妓女"吴慧君"扔出监狱门外后便跌倒在地。遍体鳞伤、又冷又疼又虚弱的她根本就没有力量自己爬起来。

她只觉得有人将自己扶上了一辆黄包车,那辆黄包车沿着极司菲尔路一直向北到了曹家渡后便一拐弯到了星加坡路(解放后叫做余姚路)的棚户区。当时,这里棚户连片、道路泥泞、污水横流,有着一万多人口的棚户区。居住在这里的都是因战乱和灾荒流落于此的难民,还有给资本家和日本厂主打工的苦力和童工。他们过着饥寒交迫、牛马不如的生活,还要受地痞流氓和伪保长的盘剥欺压,苦不堪言。

当然,对七十六号的特务们来说这里是他们的中心地盘,龚瞩对这里自然再熟悉不过了。

"我竟然真的出来了!"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眼前鳞次栉比的棚户区只不过是自己的梦境,但浑身伤口外心的疼痛却告诉她,这不是梦。"凌晨被人从床上赤身裸体的抓出来、早晨被人严刑拷打、被侵犯,下午却又被人从死囚牢里救出来,真像是一场梦!"

她正想着,忽然感觉到黄包车停了下来,她举目四望,原来黄包车停在了一条叫作"忻康里"的僻静小弄堂的一处过街楼下,旁边还停了辆刷着醒目红十字的救护车,救护车的发动机一直在运转着,冒着黑烟、喷出难闻的怪味。

"要换乘救命车?"龚瞩的脑子里才闪过这个念头黄包车夫就已经走过来拉开了救护车的后门,从车门里又跳下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大口罩的人,两人一起飞快地把龚瞩抬进了救护车、放在车里的担架床上。然后,黄包车夫又跳下车关上了门,救护车的司机一松离合器、一轰油门便开着车驶出了小弄堂、冲上了星加坡路、溅起大片的水花。

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坐在龚瞩的身边一言不发,只静静地注视着龚瞩。龚瞩呢,浑身的伤痛让她根本无力说话,也就顺势躺在担架床上昏昏沉沉。

救护车沿着星加坡路行驶了没多远就拐上了胶州路,并在胶州路口停了下来,车门一开,戴着压得很低的帽子、围着高高的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魏升津上了车。他一在龚瞩身边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去试龚瞩的呼吸,在确认龚瞩还活着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沿着胶州路不远再往北救护车又拐上了新华生路(现在的长寿路)。救护车沿着新华生路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颠箥着一直往东向着天目路的方向驶去。天目路以北便是闸北的华界,而天目路往东到底过了居尔典路便是日本租界的地盘。

"我们这是去哪里?"见到了魏升津的龚瞩竟像是见到了亲人般的泪流不止,她鼓足了力气问魏升津。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魏升津却没有告诉她目的地,只用手握住了没有指甲、满是血痂的龚瞩的手,"你放心,我会维护你的周全,现在就请你好好休息吧。"

不知怎的,龚瞩竟然信了魏升津的话,安心的闭上眼睛在车厢的摇晃中沉沉的睡去了。即便是在睡梦中她的手也依然紧紧地握着魏升津的手——这世上,上司不可靠、姘头失踪了、老公靠不着,作为一个几乎被打废了的女人她也只能依靠自己的"粉丝"魏升津了。

救护车一路向东,到了居尔典路向南一拐,到了天通庵路又向东一拐便来到了日本租界的关卡前。把守关卡的日本兵走上前来正要例行搜查,只见驾驶室里的司机拿出一张硬卡纸冲着走过来的日本兵一晃道:"梅机关的..."那士兵接过那纸一看,原来是一张梅机关签发的通行证,连忙毕恭毕敬的交还给司机、忙不迭地拉开路障放救护车过去。救护车一溜烟地继续向东驶去,到了北四川路又转为向北,到了施高塔路又拐向东、驶进了一幢独门独户的人家院落。院落的大门在救护车进来后随即关上,门口的白底木牌上写着黑色的四个字:"井上诊所"。

井上诊所实际上是梅机关的医务室,专门负责梅机关里众特务的保健,也负责治疗一些被抓的敌方间谍的伤病。

救护车刚停稳便有两名穿白大褂的日本人过来将龚瞩抬下车直接送进了手术室。魏升津正要跟过去,却被车上那个穿白大褂的男子拦住了,那人用生硬的中文说道:"魏桑,你就不必进去了,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现在你该去休息了。"

"休息?"魏升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去哪儿休息?"

那人用手一直:"去那儿..."

魏升津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正自疑惑间只觉得有人突然之间抓住了自己的头顶和下巴,接着便是脖子一痛,四周的景象飞快地从眼前一闪而过,接着,便是那个穿白大褂的日本人的狰狞面孔定格在他的脑海里。

"你为什么要暗算我?"魏升津想要大声质问对方,但被扭断了脖子的他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在他意识到自己原来是被日本人灭口之后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的生命也就此定格。

龚瞩被抬进手术室后立刻被打了一针麻醉剂而陷入了昏迷,一帮穿白大褂的日本医生立刻剥下她的衣服替她消毒、清创、缝合,又把她的伤口包扎得严严实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