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开着一辆房车游走在一座小城市,在一家小超市附近的小巷内,然后,她跑去超市买生活用品。

一头短发,一身干练的衣裳。

她的面色是冷静的,她的身形是娇小的,可她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当她从超市出来,身后尾随了几个男人。

他们垂涎她的美色,以为她是一个落单的女孩,可以任人欺负。这在这个国家是常有的事。

“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呀?和哥哥一起去玩玩呀?”

其中一个竹竿男摸着下巴就上来了,笑得贱贱的。

时卿目光幽幽,挑了挑那道幽冷的细眉:“想怎么玩?”

“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啊?”

竹竿男笑得色眯眯的。

“我怕你玩不起。”

时卿轻一叹,把手上拎的东西搁在平地上。

三分钟后,一行五个混混全被打趴在地上,嚎嚎惨叫在金色的斜阳下回荡着——事实证明,他们的确玩不起。

“姐姐,你太厉害了。”

边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鼓着掌,眼底尽是崇拜,“唉,也不知我什么时候能练成姐你这样的身手。”

“走了。回车上。换个地方做饭吃……把补给拿上……”

她帅气地双手插袋,像女王一样走在前面。

少年笑咧着嘴应了一声“好咧”,去取了东西跟着,还冲那几个混混做了一个鬼脸。

少年叫孟焦,是时卿在一处人贩子那里救下来的孩子,五年前救的,她做了善事本想一走了之,可这孟焦却缠上了自己。

时卿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是个孤儿,脑子也聪明,自己呢,又有些孤单,就把他留在了身边,亲自教他读书,写字,和他一起满世界的流浪。

这里不是国内。

现在,她也不叫时卿,作为一个普通人,一辆房车,一个移动的家,是她唯一的安身之所。

而她现在赖于生存的技能,不是医术,而是画画——她画的画,能在网上卖一个很不错的价格,足够让她在世上好好的生活。

这几年,孟焦陪着她,会为她做饭,而她负责开车,四处闯荡。

一个小时后,时卿把车子停到了一处充电桩前,趁孟焦做饭的时候,她给车子充电,然后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一些东西。

孟焦做到饭去叫姐姐,看到她在发呆,好看的脸孔上,透着一些忧伤。

他不知道姐姐经历过什么,他只知道:独处时,发呆时,她看上去好伤心。可她从来不对他提她的过去。

这几年,她一直居无定所,一辆车,是她的全部,闲下来时,会画一些画,挂到网上,一副就够他们吃几个月。

她还会治病救人,还会动手术,唱起歌来特别的好听。

曾经有过一次,他们在桥洞下面借着一个流浪歌手的乐器,唱了一首,引来无数人的围观。

可后来,她就不曾再唱过。

他知道,她一直在找人。具体是谁,他不知道,但是只要听到哪里有人贩子,她会奋不顾身去找他们,他就是这样被她救下来的。

跟了姐姐五年,他确定她应该是在找自己的女儿,因为每当梦里,他都能听到姐姐在喊:“洛洛,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洛洛,等着我,我一定把你找回来……”

她好像生了病,每天都在吃药。

那些药,很多是外文,他不认得。

有时,她会忘记自己是谁,然后,他会提醒她:“如果姐姐你不记得了,就去打开保险箱,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你的过去。”

每一次忘记,每一次她都会努力记起。

没错,她总会记起自己是谁,可还是会忘记,如此周而复始。

有时,她还会失踪几天,回来后,手上总会拿着一大袋药。

吃药是她的常态。

忘记是她的习惯。

努力记起是她一直在坚持做到的事情。

她心里很苦,但她一直微笑面对生活,哪怕对他这个陌生人,她都很温柔。当然,对于恶人,她的拳头会让他们嚎嚎惨叫。

她,是一个奇特的姐姐。

“姐,吃饭了。”

他去唤了一声。

时卿回过神。

手机响了起来,她接了面色一沉立刻跳下来叫道:“阿孟,你自己吃。我去办点事。看好家。睡觉时记得锁车门。”

话音落下,一辆摩托车从远处飞来。

时卿跑了过去,那车嘎然停下,她跳上车,接过车摩托车男子扔来的头盔,二人呼啸而去。

渐渐暗下来的公路上,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车来车往的车流当中……

孟焦知道,这个人是姐姐的大哥,三年前找到了姐姐,这三年来,他们以车为家,四处游荡,这位大哥哥则以如影子一般随行。

他们不常见,一旦见面了,肯定会消失几天。

他知道他们在找人,互相策应,一旦有消息,就相约去找,也不知是怎样一个小娃娃,让他们如此牵挂,走遍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也要将她找回家……

他,好羡慕这种感情。

*

时卿在找洛洛。

十年前,当她醒来后,她已不是时卿,在一个偏远的Y国,成为了一个山村医生的女儿,名字叫舒琳。

这个舒琳本来跟着母亲的,母亲病逝,她被父亲接回来。她有完整有关舒琳的记忆,年纪则只有十六岁。

因为她个子小,长得又是娃娃脸,这猛的缩上八岁,竟一点也没有违和感。

然后,她就在这个封闭的地区,读书,考试,上了大学——读的是音乐系,她喜欢音乐。

那五年,她过得无忧无虑。

直到有一天,她被人嫉妒,被人从楼梯上推下,脑子撞击地面,里面开始浮现一些奇怪的画面。

起初,她以为是一些幻觉,后来,伴着她的头越来越疼,那些记忆再次回到了她的生命当中。

而这时,距她最后一次见孩子,已经过去五年,当她重新收集到有关五年前的资料,才知道时卿不复存在的那几年里,竟发生了那么多复杂的、可悲的、让人心碎的事情。

后来呢……

后来,她没有回去。

因为……她回不去了。

*

“我刚刚得到消息,寰宇国际拍卖行今天拍卖奇珍异宝,其中有一枚是月神之泪。同时还有五个妙龄少女也会被拍卖。

“我找了内线,用重金买到了那些人的照片。其中有一个,可能是洛洛。但具体是哪个,我不确定。”

来到一处无人处,战原停下车子,拿出一把照片递给时卿。

时卿接过看了一眼少女们的照片,十年了,孩子长得很快,再加上这些孩子都精心打扮过,具体是哪个,真看不出来。

“洛洛被盗神带走,这一次盗神扬言要取月神之泪,会派他最得意的徒弟出来偷。这个徒弟很大概率是洛洛……

“想要在这种场合带走月神之泪,除那五个少女,概无其他可能性。所以,这五个少女当中其中一个肯定在容貌上做了手脚。单从长相来看,我们是分辨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