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即将晕厥的时候,他的囚车被人踹动,摇晃的幅度让他清醒过来。

“阿爹,醒醒!”御史中丞勉强找回几分理智,扭头看向隔壁囚车的儿子——儿子的囚车是矮款的,有伸腿的空间——他的表情盛满担心与惊讶,道:“阿爹,你看他们。”

他们?

谁?

御史中丞反应慢了几拍。

他循着儿子视线看过去,只见刚刚还在树荫避暑的士兵接二连三出了事儿。或双手抱头打滚,或倒地全身抽搐、或呼吸急促困难、或翻白眼口吐白沫、或牙关紧闭面部痉挛,也有少数反应没这么严重,但也捂着肚子跪在地上,有些更是后庭失守,丑态百出。

经验丰富如御史中丞,瞬间明悟。

第一个念头,这些士兵中毒了!

第二个念头,有人要劫囚!

这一念头让他精神振奋,强烈的求生力量从身体深处迸发,促使他勉强打起精神。

那些士兵则乱作一团。

“水里有毒!”

“有、有毒!”

“应敌,小心戒备!”

大部分士兵中毒,只剩十来个还没来得及喝水的逃过一劫。他们拔出刀将囚车包围,神色惊慌,宛若惊弓之鸟般戒备每个方向。

几个呼吸过去,周遭风平浪静。

叮铃——

来了!

众士兵内心响起这一念头。

但奇怪的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人呢?在哪里?”

“孝子们,你们是在找我?”

陌生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他们惊吓转身,却见囚车空无一人,仅有一名面颊稚嫩、身量瘦小的持剑少年。少年持剑一扫,雪亮剑锋自眼前划过,双眼蓦得一痛。

血腥染红了整个视野。

“游子身上劈!”

沈棠神情冰冷如霜,提剑纵身跃下。

她提慈母剑教训孝子,那几名犯人则脚下一空,跌倒在地,囚车已在几十丈开外。

御史中丞瞳孔紧缩。

“许久不见啊,田师。”

御史中丞闻声扭头,却见一名高挑青年立在不远处。他将双手拢于袖中,身后微风吹拂发丝,独有一份美感。青年冲自己微笑颔首,只是这抹微笑怎么看怎么虚假。

田师?

御史中丞对这一称呼怔然。

祈善见此便道:“贵人多忘事啊,田师。”

御史中丞的儿子搀扶着老父亲,戒备地看着祈善:“这位郎君,你与家父认识?”

还称呼“田师”?

御史中丞也纳闷。

他们认识?

以他的见识,自然看得出青年是用什么手段将他救出,不外乎是以“星罗棋布”构筑战场,再以“移花接木”或者其他调兵遣将的言灵将他们几个替换出来。

说着简单,但看青年与囚车的距离,“星罗棋布”覆盖范围少则方圆百丈——在没依附归顺哪位诸侯前,仅凭自身力量做到这种程度的文士,哪会是籍籍无名的简单角色?

若认识,他一定会有印象。

------题外话------

明天住新家啦,因为要早起招待上门祝贺的客人,今天更新早了一点。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