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捞过枕头又要砸他,早一步被人按住,挣不过,气道:“走开。”

王居安不动也不言语,沉沉压在她身上。

苏沫心里恨极,咬住他的肩膀。

王居安没防着,说:“你是啃上瘾了?”稍微一动,钻心疼痛。

这回她气头上,下了狠劲。

他这才道:“别咬了,我起来。”

少了钳制,苏沫立时拿枕头扔过来,她身上穿着睡裙,王居安却未着寸缕,他被人赶到客厅,又赶忙着从沙发上扒拉出长裤穿上。苏沫趁他不防,直接推他出门。

王居安才低头系皮带,那门砰地一声被人合上。

早上□点,各屋里略有响动,仍是安静,楼梯间窗户没关,走廊上冷风嗖嗖。

过了一会,行李箱被人迅速推出,两人都好面子,也不吵嚷,推来挡去,沉默僵持,王居安把手抵进门缝,谁知里面那人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点不顾忌。他吃痛,收回手,门板再次合上,王居安扛着外间寒意,咳嗽几声。

又过一会,门只开一点,他的衬衣西服外套皮鞋也被扔了出来。

王居安才披上衬衣,从蓉家房门打开,赵祥庆带着母子俩,看见他既诧异又尴尬,两厢里一静,又互相打量一回。

赵祥庆摸摸后脑勺:“头儿,我们去吃早点,您要不要一起?”话音未落,腰上的肉被从蓉轻轻一拧。

王居安没理,冷着脸,慢条斯理地扣上前襟纽扣。

另三人不敢多话,推搡着进了电梯。

王居安这才拍门道:“好了,开门。”

那边不应。

他伸手摸了摸裤兜,钥匙没在,只得放低声音:“是我说错话,你开门。”

苏沫裹了块披肩倚在沙发里,没做声,却拿眼盯着门把手,多时听不见动静,忍不住起身过去,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

王居安站行李箱旁,皱眉瞧她,忽然手臂一伸,使劲把门推开。

苏沫往后一个踉跄,稳住门道:“箱子放外面,人进来。”

两人相对而立。苏沫开口:“你说得对,我很同情你,我也同情宋天保。”

王居安扣着袖口,平淡道:“弱者的善良不足为信,因为除了同情,他们别无选择。”

苏沫早已冷静,笑笑:“对的,你最好别信。”

他又说:“你的父母一定教育过你,人心肉长,你诚心待人,别人总会被你打动。”

“是,”她顿一顿,“小时候,家里亲戚和我爸妈闹矛盾,后来亲戚家遇到困难,我爸妈还给人送钱去。我很不理解,他们就是这样劝我。可是亲戚们把他们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后来我结婚,婆媳关系不融洽,爸妈又教育我,婆婆是老人,你一定要孝顺,不要计较,我听话照做,但是我婆婆,却越发觉得我软弱。再后来……前夫外遇,几乎所有人都说,是我做的不够好留不住老公,爸妈又说,你不要和他闹,宽容他感化他,让他迷途知返。所以我一边忍受他的背叛,一边加倍对他好,结果……其实这些善行的目的,无非是希望对方接纳自己,是自己对自己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