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征继续道:“不管是桃花债,半推半就的苟合还是千真万确的强′奸案,我都没兴趣掺和,反正我也快离开这个破地方,好歹相识一场,就当给你提个醒,那晚,知道这事的可不止我一个……”

对方无应答,想必正束手无策,路征隐隐叹一声,直接收了线。

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下,来人问:“跟谁打电话呢?”

路征回头:“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走路连个声响都没有。”

钟声语气不太好:“我问你跟谁打电话呢?你别不承认,我听见是个女人。”

路征乜眼瞧她:“什么都要问,你是我谁啊?”下一句却补充,“跟你姐讲电话叙叙旧,行了吧?”

“你和她有什么好说的呀?”钟声坐在长椅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草,“你们这些男的怎么都这样啊?她哪点好?”

“这话……很有内涵嘛,”路征来了兴趣,坐去她旁边,“听你这意思,你喜欢的男人都喜欢过你姐啊?”

“一边去。”

“被我说中了。”

“懒得理你。”

“那你来找我干嘛?”

钟声不做声,过一会才道:“你爸换肾不是还差十几二十万吗?过几天我就能给你了。”

“你哪来的钱?”路征歪头瞧她,“傍上了啊?”

她默认。

路征低低念一句:“傻丫头。”

钟声霍地站起来:“你说谁呢?”

路征靠向椅背,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平淡开口:“谢了,不过用不着了。”

“什么意思?好些了?”

他望着蓝天:“我爸等不及肾源,前几天走了。”

钟声听得一呆。

路征瞧她那模样:“嗨,挺好,都解脱了,”他又说,“等会我也走了。”

钟声没料到:“你去哪儿,回家吗?”

路征随手一拍身旁的登山包:“不回,离开这里,这地方让我恶心。”

钟声有些急了:“那你要去哪儿?”

“反正不在这里待了,多一秒也待不下,最好能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钟声哭丧着脸:“你现在才和我说。”

路征好笑道:“我做什么要事事向你汇报啊?你是我妈啊?”

钟声别过脸不理他,半天不动也不说话,路征凑过去一瞧:“哟,怎么哭了,”说着伸手给她擦泪,又被人一把拍开。他笑:“做什么呢这是?让我压力山大呀。”

钟声吸吸鼻子:“你别装了。”

“我装什么了?”

钟声不答话。

路征道:“千万别跟我说你喜欢我啊?你要是真喜欢我,就算那个人有金山银山,你都会觉得不关你的事。”

钟声说:“这是两码事。”

路征继续道:“知道你现在为什么这样吗?因为我从来都是顺着你的话说,也不会站在道德层面评价你约束你,所以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没压力,想什么就能说什么,说什么就去做什么,这样当然会很舒服很自在,但是,这不是喜欢。”

钟声怒了:“你好像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的感受。”

路征看着她,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揽住她的肩:“因为你傻呗,”他低头,很想吻她的嘴唇,最后却只轻触她的额角,低声道,“傻丫头,你一定没尝过真正的,爱情的滋味。”

钟声怔愣,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一时小声哭道:“路征,路征……”

路征却已松开手,背上行囊,脚步迈出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钟声仍是哭,好胜心却使劲制止了向前追赶的欲望,路征的身影正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她不知傻站了多久,胡乱抹净了眼泪,掏出手机,对电话那边道:“你几时才能把钱给我?”

尚淳有些无奈:“宝贝,我说过了,这比钱不是小数目,家里最近盯得紧……”

“你真没用,”钟声嘲弄,“结个婚,连两百万都拿不出来,你这是结婚啊还是坐牢呢?”

“你不是又多要了二十万嘛。”

“二十万你也好意思推,两百二十万,三天内给我,一分钱不能少!”

尚淳哄着她:“给你给你,就算没那回事我也会给你买套房,现在一套房子可不止两百万。”

“我不要房,我是心疼你才把东西给你呢,要是再磨叽,我就把U盘里的内容放到网上去。”

尚淳憋不住,怒道:“玩真的我陪你玩,看谁死得快。”

钟声就着先前的失落呜呜哭起来:“现在连你也欺负我,我高中没读完就跟着你,受尽闲话和白眼,到现在连一分钱的诚意都没看到,还口口声声说爱我,我才不信你,小器鬼,尚淳就是小器鬼……”

尚淳长叹,放缓语气:“你看,你这样胡闹,我说都说不得了,一说你就哭,宝贝啊,感情哪能用钱来衡量呢,再说了,别说我对你没诚意,我也看不到你的心啊。”

钟声暗笑,仍带着哭腔:“你不信我,那就分手好了。”

尚淳立马道:“想都别想!”

钟声哭:“你天天盯着人家,我和我们班男生说句话你都生气,你说你没有安全感,可是你以前有那么多女人,谁知道你会不会犯老毛病呢?我手上没钱,我就没有安全感。别人都说,男人花的钱越多就越不会劈腿,这叫沉没成本……”

尚淳被她哭得头痛心烦:“给你给你都给你,钱也好感情也好,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通通还给你。”

“你说话算数?不然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命。”

尚淳当她小孩心性,开玩笑不知轻重,哑声道:“想要我的命?这好办,你晚上还是穿那身学生装小短裙,过来榨干我……”